如果站在“他”的位置上,会不会看到不同的景色呢?
奥诺拉盯着冒着绿光的脚印,它是那么清晰,占据着两块青石砖各一半的地盘,来往的路人明明下意识无视了它,走近的时候却不由自主地放慢脚步绕行,仿佛是在畏惧着深藏在莹莹绿色之中的恐怖。
不能排除是陷阱的可能,也不能否认,这是一窥隐遁于神恩节平和繁荣表象背后的真实面貌的良机。
未知,让奥诺拉犹豫,好在还有时间让她调整心态。
“我可以赌一把,只要有契约在,我就还有退路。”
罗茜茜和罗娜娜是奥诺拉最可靠的底牌,就算再糟糕的情况,铭刻于灵魂深处的契约都能为她换来一线生机,而代价……至少不是自己的生命。
筹码是足够的,那么就应该大胆行动,奥诺拉深吸一口气,走到了那双脚印上,目光向钟楼高塔望去——
没有特别的事情发生。
“结果一无所获,哎。”
身上和鞋子上没有沾到荧光绿,似乎一切都没有变化,奥诺拉心里有些失落,又有几分庆幸,她抬脚欲走,算算时间,罗娜娜也快到了。
“等等,还有一个问题。”
奥诺拉忽然意识到还有一种可能性,既然已经站在这里了,不妨也试验一下,于是她踮起脚,又站定,脸上多了几分尴尬。
然后,奥诺拉跳了起来,她仍然仰着头,注视着远处高耸的钟楼。
重力忠实地执行着恒定的规则,将试图脱离束缚的愚者拖回大地。在跃起的瞬间,奥诺拉就能感到自己力量的极限,向上的速度时刻都在减慢,不到一秒,她就会到达最高点,然后坠下,超重带来的压抑将在一瞬间消失,失重带来的漂浮感随即到来。
就在那一瞬间,仿佛穿过了一堵无形的气墙,一望无际的高朗晴空消失了,取而代之的是浓密的阴云在苍穹盘踞。疏而不散的雾霭弥漫在潮湿的空气中,腐烂的土腥味扑面而来,时而暗淡,时而明亮的碧绿幽光徘徊在迷雾之中,仿佛择人而噬的恶兽。
“那是……”
奥诺不禁拉伸手向天空抓去。
孤高垂于天空彼端的,是几块不规则的金色碎片,它们像是四散的拼图,零落在阴云之上,互相之间似乎有着可以拼接的部分,隐隐约约描摹出一个残缺的半圆。
啪嗒。
奥诺拉双脚稳稳地着地,她正好踩在一个低浅的水洼里,存积的腐水溅了出来,绿油油,黏腻腻,一圈圈涟漪泛着下水沟般的恶臭;鹿皮靴也陷进了被泡得松软的淤泥里,**的时候掀翻了一层泥泞,似乎是惊扰了虫巢,几百只黑乎乎油亮亮的硬壳虫密密麻麻地聚集在一团烂泥里攒动,搅出一个个荡着油腻七彩的泥泡。
奥诺拉双眼眯成缝,嘴角轻挑,有那么一瞬间的动摇与恐惧,转化成更胜于惊愕的怒意,让她难以平静。
即使是她,突然落入这般境地多少也有点发憷,淤积不散的腐臭在鼻腔横冲直撞,层层叠叠的雾霭封锁了视线,更别提一步一陷,一脚深一脚浅的泥沼,光是环境就能让她耗尽心力。
好在没有成群乱舞的蚊蝇毒虫,但考虑到饮食和水源的需求,这里也不是长久之地。
“原来,在他们眼里,是这样一幅惨淡的光景……”
奥诺拉轻声呢喃,在这一片充斥着死亡的腐败的世界里,值得仰望的,也只有天空中的金色碎月了,“嗤笑青年”们呆滞而夸张的笑容,大概是绝望尽头的疯狂吧?
经过短暂的适应期后,奥诺拉回过神来。
不出意料的话,这片沼泽就是“嗤笑青年”们背后势力的某个据点,而“嗤笑青年”们的作用之一,可能就是堵住进入这里的“密道”。她还没想明白对方为什么要把“密道”布置到北明城,不过背后必然有某种不可告人的谋划。
“不是陷阱,胜似陷阱啊!”
有所发现的确是件好事,没有立刻遭遇危险也不假,可问题是现在她在哪里?怎么回北明城?与双子的契约能转移伤害,但没包括传送功能啊?
这下奥诺拉也有点懵了,野外求生?“艾莉奥诺拉”大小姐可没这种经验。对于她,一个连天职者都不是的柔弱女孩而言,饥饿、疾病、毒素、缺水,任何危机都是致命的,何况可能存在的魔兽和幕后黑手,一旦遭遇,就怕连逃的机会都没有。
奥诺拉没办法无视浓雾中隐藏的危险,但想要寻找离开的方法,就必须探索迷雾之后的世界。
她看了看四处弥漫的浓雾,无从下手的困境同样让人无奈。没有天职系统的技能帮助,也没有参照物和标记,在阻断视野的浓雾中探索沼泽,想想就让人头皮发麻。不仅仅是迷路的问题,万一掉进深不见底的泥潭,那就只能闭眼等死了。
需要担心的问题实在太多,但不行动永远解决不了问题,奥诺拉叹了口气,也顾不上脏和臭,仗着鹿皮靴防水,在浅沼的腐泥中犁出一米长的深沟,又像模像样地添了两划箭头。奥诺拉又等了一会儿,确认花心思做好的标记没那么容易消失,然后才朝着随意选中的方向前进。
胆大心细和冒险激进之间从来不是等号,在没有摸清楚自己的处境之前,奥诺拉只会采取保守的策略,她定下的初步计划是探索以标记为原点百步之内的范围,而不是向着一个方向猪突猛进。
迷雾与沼泽的组合,即使对于老练的旅者而言,也是十分致命的。
就算留下的脚印足够深,只要走出几步,腐水和烂泥就会把脚印填满消除,奥诺拉没有信心只靠自己的方向感就走出直线,所以她用了一个笨办法,用鞋子拖出一条痕迹,在被周围的泥沼淹没之前,有足够的时间判断自己有没有走歪。虽然会额外消耗体力,拖慢前进的速度,至少不会偏离规划好的方向,在有限距离的探索中还是很管用的。
新发现比想象中来得更早,奥诺拉走出不过数十步,大概二十米不到的样子,“空旷死寂”的腐水沼泽就走到了尽头。
像是狂风肆虐后的树林,眼前不再是积蓄着墨绿色腐水的浅沼,而是满地断裂倾倒的矮小灌木。它们的枝叶早已枯死,凌乱的枯枝像是满地惨白的骸骨,在沼泽的腐水中浮沉。
奥诺拉注意到,这一排灌木枯枝堆成的界线,隐约间像是一个弧度。她摸了摸光洁的下巴,向来时的方向看了一眼,视野在三米左右,就算过程中有些误差,她的想法可以得到验证。
“一共走了五十二步,平时我的步长与肩宽差不多,不到四十五厘米,在泥泞的沼泽里,这个距离会缩减到四十厘米以下,如果是一个圆的话,半径就在十八到二十一米之间。我沿着顺时针行走四十步,直角转弯返回,五十步后,在三米的视线范围内,应该可以确认到出发点的标记。”
浸泡在沼泽腐水里的枯枝,正好可以用来做标记,而粗壮的枝干也能当作探路用的手杖,奥诺拉把一排枯枝插在泥沼里,撘出一个顺时针方向的箭头,开始步量这一小块没有植物的沼泽,她有预感,这很有可能成为一个重要的线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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